雖然器官捐贈的呼籲和教育,在這十幾年間都不斷進行中,但總有部分人未能接受自己死後不能保全屍。
虽然器官捐赠的呼吁和教育在这十几年间都不断进行中,但总有部分人未能接受自己死后不能保全尸,又担心因填了器官捐赠卡后,医生会否不替他进行抢救,因而未能同意器官捐赠这回事。一个病人要等待合适自己的器官进行换替手术,可能要等上几个月甚至以年来计,有时未能等到就已经撑不下去,所以一旦等到,就不能放过生存下去的机会。
阿杰﹙化名﹚是医院普通科的护士,有次他见证了一位病人成功接受器官捐赠而换肝,岂料换肝的同时,好像连同其他什么的一併换到病人体内……
阿杰负责照顾外科男病房的病人,每天都要送各病人前往做大大小小的手术,由微创至开肚都都有,亦常常都会看到很多病人与亲人崩溃的画面。虽然阿杰已当了护士近9年,但仍不会习惯这些绝望又绷紧的气氛,「说习惯了的人,应该是冷血的吧?」他这样想。
当一些病人面对大病确诊,竭斯底里得不知所措时,阿杰都会默默上前安慰,希望他们抓紧存活的机会,抓紧一丝丝希望。
急需换肝的病人
阿杰指,有位病人A在上月初,因长期感冒发烧而不退,因此得须入院,后来更确诊是患有急性肝衰竭,甚至已失去知觉,陷入昏迷,需要马上换肝才能保命。病人A是位中年男士,平日明明很健康,不烟又少喝酒,而医生表示,他本身是乙型肝炎带菌者,再加上常常到日本,可能误吃不乾淨的海产而感染戊型肝炎,因此才诱发肝衰竭。病人A的家人都很担心,想立即捐活肝,却又需通过多项检查和繁複的法律程序,所以他们同时亦期待有合适的尸肝。医生建议病人A于于两天内换肝,否则会有生命危险,减低存活机会。
面对这些情况,阿杰做的只能是陪伴和安慰他们,对于这些无力感,他也觉得很无奈,只能希望病人A能遇到奇蹟。而在时间的催逼下,大家的身心都疲累了,慢慢陷入绝望之际,病人A竟然获安排可以移植尸肝!
医生通知病人A的家人时,阿杰也在场。病人A的家人们十分喜出望外,眼中彷彿由死寂再重燃了希望之光,阿杰亦很替他们高兴,他很希望手术能顺利。虽然他心知不少换肝者在换肝手术后会有50%的死亡机会,也担心会出现併发症或排斥现象,但一步一步来,过得一关得一关,阿杰想以自己小小的能量从旁支持他们度过这一难关
在時間的催逼下,大家的身心都疲累了,慢慢陷入絕望之際,病人A竟然獲安排可以移植屍肝。
手术于星期六进行,由下午二时开始,阿杰看到病人A一家在病房升降机大堂的沙发上等待,看到他们坐立不安,阿杰都不太好受。经过大约13小时的漫长等待,阿杰都差不多要换班的时候,病人A便被推上来了,家人紧张的围着医生,到医生说出一句:「手术成功!」时,大家才鬆一口气,有位家人更跌坐在地上,总算,熬过一关了。
半夜 病人突然起身……
翌日,病人A仍处于很虚弱的状态,医生和护士们都要细仔观察他的状况,留意每一个读数的变化,希望新的肝脏可以正常运作。到阿杰当班时,他就特别留意病人A的情况,但连续几天密集式的当更时间,实在令阿杰有点吃不消,这天晚饭后当值的时间,他不小心在护士站处理文件时小睡了一、两分钟。
「护士……护士……」阿杰在半醒半模糊的状态下,听到面前有人叫唤自己,所以迫着自己清醒。
他看到了一脸迷惘的病人A,就如正常人一样正正直直地站立在他眼前!他应该还很虚弱的,怎么可以没病没痛般站由病房走出来呢?而且他身上更拔去了理应插着,提供养分的喉管等,阿杰一时不懂反应,病人A便继续说:
「我还未死的……我只是植物人而已,我未死的……」病人A看似有点想哭地跟阿杰说。
阿杰当下只好安抚他,说他已经做完手术,手术很成功:「你没有死,你很好,别担心,我们先回病床。」阿杰立即陪病人A回病床。
返回座位的阿杰起初以为病人A只是手术后未清醒,处于矇矇矓矓状态,但忽然记起记起当天医生在寻得适合尸肝时跟家属说过的一句话:「尸肝的捐赠者,是一位刚去世的植物人…」